禽流感肆虐两个月，一方面，活禽市场关闭，禽肉生意惨淡；另一方面，羽绒价格暴涨，供需关系一度紧张。这些都是事实，但随着5月底全国禽流感防控工作进入常态化，类似‘今冬羽绒服价格上涨100%’的预计也未必会变成现实。
‘影响肯定会有，但也不一定会那么糟，退一万步说，即使没有禽流感，也难保不涨价，所以有些后果可能是被夸大了。’浙江某羽绒制品公司负责人这样对新金融记者说。
出口受损
波司登，中国羽绒服市场的龙头老大。面对从3月份以来的禽流感，他们表现得十分淡定。“禽流感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，”波司登方面对新金融记者这样表示，“要说影响也是对于出口业务有部分影响。”
据波司登内部人士介绍，波司登每年的生产大致分为两个部分，从3月到7月基本上做外贸订单，主要是出口海外的国家。从7月到来年的开春前，开始大批量生产国内冬季将上市的羽绒服。“冬季在国内上市的羽绒服一般从7月份开始生产，8月底新品的秋装羽绒服就上市了。”
“目前我们主要生产外贸订单，羽绒缺口问题已经解决。”据该内部人士透露，随着天气变热，禽流感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小，价格也有可能回落，所以影响不大。除此之外，“在今年春节的时候，我们利用加工淡季提前生产了一些2013年冬季的款式，也就是说有一部分羽绒服是在羽绒涨价之前就已经生产的”。
由于与国内很多大型羽绒供应商存在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，因此波司登羽绒的价格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，“羽绒缺口问题也已经解决”。当然，非常时期，给供应商适当地提高一些价格的情况也是有的。
但由于出口订单的价格是事先和外商谈好的，所以羽绒价格的上升意味着出口毛利率的下降。
由于涉及到公司机密，所以波司登方面并未公开具体羽绒的价格，但上述内部人士也给记者算了一笔账，“一件羽绒服中，羽绒的成本只占到较少的部分，对成衣的成本只有个位数的影响。以外贸出口羽绒服为例，对毛利率可能会有2-3个百分点的影响”。
在波司登方面看来，这样的数据是“在可控和可消化的范围内的”。
而针对有媒体报道的情况，禽流感致使今年反季销售的羽绒服折扣比往年高（比如去年5折，今年8折）的情况，波司登方面表示，“今年的反季销售折扣和往年差不多，没有做特别的处理”。
除了波司登，其他一些中小型羽绒制品企业也因为禽流感在外贸订单方面吃了亏。“现在看来，最直接的影响还是外销这一块儿，我们出口的订单价格都是按照年初的羽绒价格谈好的，如果按照现在的价格采购羽绒，那肯定是赔钱。”成都某羽绒服企业经理马先生对新金融记者说。
而广州某羽绒被企业经理吴先生则不得不缩短采购时间，付出高成本的方式来保住外贸订单。据吴先生介绍，由于生产到工艺和填充量不同，羽绒成本占羽绒被总成本的三分之一到一半儿，这样价格上涨对企业的影响更大。
“现在基本是现货采购了，10天就和供应商谈一次价钱，而且当时就把钱都结清，虽然这样成本提高会直接影响外贸订单，但绝对不能放弃。”
供应链断裂？
4月27日，中国羽绒工业协会（以下简称“中羽协”）的网站上发出了一封“致羽绒行业经销商的公开信”中指出，“目前，禽流感已经造成了羽绒行业原料供应链的断裂……是羽绒生产企业最困难的时期，他们不愿意违反以前的合同，但又没有力量承担目前市场巨大差价造成的损失”，希望经销商与生产商能够相互支持，相互理解。
字字情真意切。有媒体报道：“有企业拿着合同，去法院起诉原料供应商的‘违约行为’”。但新金融记者采访的多家企业中，这样鱼死网破的行为几乎没有。“其实大多数公司和上下游企业都有很好的关系，会私下里去协商解决的”。
禽流感在中国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，在一位长期研究羽绒行业的业内人士看来，“这么多年来，企业也具有一定的抗风险能力，但从没遇到价格上涨幅度这么大，所以对企业造成了一定的影响，企业会通过各种方式进行自我调整，把影响降低”。
波司登方面表示，一般和供应商都是一年谈一次，“价格和量基本都定了，市场没有太大变化的话，按照一定的账期付款，如果出现突发情况，会预付供应商一部分资金，这样既缓解他们的压力，也有利于我们拿到优于市场的价格，有助于维持良好的相互合作关系”。
前述马先生也介绍，通常他所在的公司都是和上游羽绒供应商一年交付一次定金，然后每个月送一定量的羽绒，按照规定的账期结账。
禽流感发生后，“突然原料减少了，他们虽然违约了，但也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货，都合作那么长时间了，我们也会为他们考虑，这是相互理解的事情，不可能因为这种不可抗力的因素就撕破脸的，否则大家以后就不能合作了。”他说。
供应量骤然减少，让马先生不得不自己开着车到处去找货源，“以前是人家给我们送货上门，我们只交定金，现在我们出去拉，基本都是全款”。
此外，马先生还介绍，作为专业做羽绒制品的企业，一般都提前批量采购一些羽绒原材料，仓库里肯定是有一些库存的，“即使在价格高的时候买一点儿，够用就行了，还不至于一下就停产了，可以等到价格低一点儿的时候再出去买”。
上述业内人士认为，作为上游的供应商手中也应该会有一些存货，“所有的订单都兑现可能困难，通常会采取分批供货的方式，保证下游企业不停产，等有了货或者价格降下来再给下游的企业也可以”，当然这依赖于二者长期的合作关系。
由此看来，企业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大多会有自己的方式进行调节，供应链一下断裂的情况可能还是少数。
中羽协给新金融记者提供的文字资料中也指出：“根据近期对部分鸭鹅养殖公司的了解，鹅鸭的出栏数并不像外界传说中的急剧减少，降低了15%左右，对价格产生了不小的影响，但减少的量应该不足以造成原料供应链的断裂。”
价格回落
禽流感一发，国家迅速采取措施关闭了一些活禽交易市场，进而影响到羽绒的产量，在需求不变供给减少的情况使得羽绒原料大幅提升。
据媒体报道，3月份GB14272-2011标准90%白鸭绒价格为35-36万元/吨，至4月27日，已经涨至55-56万元/吨。而在第113届广交会上，参展企业报出的价格已经上升到60万元/吨左右，几乎是翻了一倍。
浙江某羽绒被公司工作人员向新金融记者回忆：“我们这里4月中旬的时候报价最高，已经到了70万元/吨，现在回落到55万元/吨左右。”在她看来，虽然价格比最高的时候有所回落，但是和去年甚至是年初的时候比，还是上涨了不少，“不知道后面的情况会怎么样。”她说。
前述吴先生也表示，价格最高的时候已经过去了，但市场上价格暴涨的消息“会让大家对后市的价格预期更高，影响很不好，以后价格只会越谈越高，订单肯定受影响”。
中羽协提供的一份资料指出：“在价格疯涨的背后，也许不是无绒可买、无绒可卖的绝境，而是对未来预期不确定因素的恐慌。禽流感毕竟只是一个短期的疫疾，随着禽业的逐渐恢复、原料供应的回涨，价格必然会慢慢回落。”
其实，多位从事羽绒生意的人士也认为，导致目前羽绒价格高的原因，除了供应量的减少，更重要的是人们对预期价格的一个判断。“有库存的就想要是库存没了怎么办，以现在的价格如果我买了会怎么样，其实不一定就真的买了。”在他们看来，大家的预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价格。对此，她给出的建议是，不用太紧张，平常心对待就可以。
说到具体的价格，马先生坦承“现在市场上的叫价还是比较高的”。但值得注意的是，首先，目前市场上的叫价很混乱，有的企业说60万元/吨，有的企业说55万元/吨，这其中很可能是报价与成交价的差距。
据了解，目前全国还没有一个全行业的羽绒成交价格的发布。
其次，对于长期合作的上下游企业之间，由于存在相对固定的长期大量的交易，所以“成交价格低于报价也很正常，比如某个媒体写年初的价格是29万元/吨，那很有可能该企业说的是成交价而非市场报价”。
无论如何，前述业内人士都认为，任何商品的涨跌都会有个调节的过程，这几年，受商品生产要素价格变化和国内物价的影响，羽绒产品价格也有一定浮动。今年禽流感的情况下，企业也会根据生产成本和市场需求作出调整。
当然，“对于那些没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小型企业来说，如果亏损得太厉害，也不排除关门歇业的可能”。
影响渐弱
5月28日，河南省周口市终止了流感流行应急响应。至此，中国所有人感染H7N9禽流感疫区均已终止了流感流行应急响应，相关防控工作转入常态化管理。
对于禽类市场来说，这是一个好消息，同样也利好羽绒行业。
其实，疫情发生后，为了保护家禽业生产能力，中央财政安排了6亿元资金应对H7N9禽流感对家禽业造成的不利影响，帮助企业渡过难关。
或许情况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差。
“仔细分析市场，就会发现这次禽流感只在几个省市集中暴发，时间短且已经得到基本控制。”汇达公司品牌经理关铁军如是说。正如关铁军所言，全国并不是每个省市都受到禽流感的影响。
“我们这里没有任何影响，产量没有减少。”吴晓莉对新金融记者说。吴是山东某鸭业公司的工作人员，据她介绍，她所在的厂会有一个固定的客户专门收鸭毛，每年定好收的量，之后付定金，价格一年谈1-2次，“到目前为止，供应的量和价格都没有什么变化”。
据了解，吴所在厂下游收鸭毛的公司是浙江一家羽绒加工厂，而到附近其他鸭厂收鸭毛的也都是江浙一带企业。
据吴回忆，只有几年前第一次闹禽流感的时候，领导来检查看看有没有得病的鸭子，“后来几次我们都按时给鸭子打疫苗，基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”。
关铁军认为，国家给禽类养殖企业和个人发放了补贴，相信禽产业不久会恢复，羽绒的价格也会跟着回调，保持一个稳定的价格。
“羽绒服的成本增加10%至20%，所以消费旺季来临后一开始价钱会高。但一段时间后，各家企业的存货上来，羽绒服价格会回归，所以我们这样的羽绒服生产企业并不因禽流感受影响。”
前述业内人士也认为，对冬季即将在国内上市的羽绒服价格肯定有影响，但造成影响的因素很多，禽流感占的比例有待事实验证。毕竟有多种因素都能促成涨价，“劳动力成本、流通成本等都在涨”。
波司登方面也指出，禽流感只是价格上涨的一个因素而已，“随着夏天的到来，气温逐渐回升，禽流感的影响会减弱，羽绒的价格会回归到一个比较合理的价位”。
服装企业面临新的挑
